企業需要被拯救？（上）

之前我們分別從不同角度嘗試看現代人的工作困境，但也是比較集中在個人與大環境的互動，本系列最後兩文個主題，則會嘗試探討群體與大環境為今天的工作帶來影響。首先，我們會從企業入手，而討論企業與今天我們工作的關係之前，我想大家先看一間本地企業──領展房地產投資信託基金。為了比較持平，以下的描述會摘取自《維基百科》。

領展對於香港人的感覺，就是「霸權」的代表。《維基百科》是如此描述它對社會的負面影響：

張超雄於2012年11月21日在立法會發言時批評：「領匯與壟斷、通脹和貧窮均有莫大關係。大家想起領匯，便會想起它不斷加租……商鋪若要續租，便要付出更高的成本，必然會將成本轉嫁顧客，造成通脹。而且，迫走小商戶，引入大財團。小商戶無生意可做，便會走向貧窮。公共屋邨的居民面對加租、加價，導致他們更貧窮。現今領匯對很多基層市民，尤其是很多居於公屋的老弱和貧窮市民，造成很大困擾。」馮檢基議員批評：「多年來，我們看到領匯公司用多種高壓手段管理商業設施，不但迫令商戶搬遷和裝修、迫小商戶結業，更藉重組商場的行業組合，引入大型連鎖店，扼殺小商戶的生存空間。」特區政府把大量公屋街市出售予領匯，被指造成基層市民創業更加困難，「領展街市勢將成為社會矛盾的焦點」。《東方日報》有文章指出：「領展幾乎壟斷了公共屋邨的商場及街市，居民無從選擇，只能任人宰割，那些靠綜援生活的居民更是苦不堪言。」「羊毛出自羊身上，領展唯利是圖，屋邨居民成為最大受害者。」領展的所作所為被指「已經到了民怨沸騰的地步」，特區政府被批評對於領展造成的問題束手無策。財經界人士周顯更指領展「在瘋狂加租的過程中，引來了不少社會悲劇」，指沙田禾輋邨、瀝源邨、沙角邨及新翠邨等屋邨商場後，月租由上升一倍有多至超過10萬元，不少邨內多間20-30年歷史的商店被迫結業，無得留低。2017年當選行政長官的林鄭月娥據報在2016年曾私下稱領展是香港民生議題的「三座大山」之一。她於2017年12月承認「面對領展問題感到『有少少束手無策』」。（維基百科─領展房地產投資信託基金）

我們不是從商業、經濟學的角度來解構企業，也不是要針對領展作個案研究，但是它卻是一些現代企業的典型例子，深深影響著我們。先說企業與企業之間的問題，就是不良競爭。不良競爭包括合謀定價、交換資料、聯營、獨家分銷、掠奪性定價、反競爭捆綁銷售及搭售等，目的就是從消費者身上謀取最大利益，或者是阻止其他競爭者進入市場、消滅其他在市場上的競爭者（最後也是要從消費者身上謀取最大利益）。在香港，這些行為現在已基本上被《競爭條例》所禁止，但事實上要搜證卻非易事，而且大企業在先天上就擁有優勢，例如以領展為例，大型連鎖店比起小商戶有更大的談判條件，爭取更好的租約，結果這些小商戶被排擠，這在我們的感覺上好像是「壟斷」，卻又可以看成自由市場下汰弱留強的自然產物。另一例子就是互聯網公司，過往一開始是不同的網站百花齊放，到今天網民上網的時間，已多數花在那幾間大公司的上面。在經濟學上，因著壟斷會影響社會資源優化配置、技術革新和經營者組織效率，損害消費者利益或造成社會公共利益的損失，我們會反對壟斷。

來到這裡，我們先岔開一下，問：「企業一開始設立的目的是甚麼呢？」當然是盈利。企業是人類商業活動下的產物，而人類商業活動又是為了人類生存而進行的。故此，我們若認為企業是為人而存在，這也是一個正常的推論。只是，今天的企業真是為了人而存在嗎？

作為上帝的兒子，耶穌親自作了服侍人的榜樣：「你們知道，外族人有領袖統治他們，有大官管轄他們，但在你們中間情況卻不是這樣。你們中間無論誰要為大，就要作你們的僕役；無論誰要為首，就要作你們的僕人。正如人子來，不是要受人的服侍，反而是要服侍人，還要捨去自己的生命，作許多人的贖價。」（《馬太福音》二十25-28，《新漢語譯本》）耶穌基督示範了服侍的榜樣，最重要的是捨己，學習放下自己的權利與自由。

今天，企業不是為服侍人而存在，是為了自身的存在而存在，它並不受個人影響，它本身就是一個吞噬周圍來生存的巨獸。之前在網上有一個掀起了熱潮的遊戲「Universal Paperclips 」，它的目的就是製作與銷售萬字夾，這本來是一個低科技產品，但公司為著更有效製作與銷售萬字夾，去到一個地步發展人工智能、開發量子電腦、控制人類經濟，甚至征服宇宙。壟斷是自由市場競爭下的趨勢，但它不但吞噬著其他公司，甚至吞噬著人的本身──為了持續市場優勢，它不斷用著資源，將慾望加諸消費者，然後透過銷售不斷膨脹。

我們知道縱然耶穌已勝過死亡，天上地下所有的權柄都加給祂了，但在這個「既濟未濟」（Already but not yet）的世代中，撒旦仍然有很大的影響力。「企業」這頭巨獸，我們故然可以單從經濟學、社會學的角度來理解，用政治、法律的手段來解決，但是，作為信徒，我們也不可以忽視撒旦的勢力有參與其中──這，其實是一場屬靈爭戰，「因為與我們爭戰的不是有血有肉的人，而是那些執政的、掌權的、管轄這黑暗世界的，以及天上的邪靈。」（《以弗所書》六12，《新漢語譯本》）既然是屬靈爭戰，禱告與依靠聖靈自然是當中不可或缺的要素。在現代周圍也是跨國企業的年代，要扭轉企業的方向向非單純利益而發展，基本上不是個人可以做到的事，當中如何依靠上帝去行，猶關重要。

在一些如此的企業工作，雇員也容易被企業及環境所同化，只求（公司的）利益而忘記服侍，或者經常處在掙扎中，究竟是要為他人爭取一些合理的權益，還是按上司、股東要求，將利益最大化？作為信徒，我們需要明白當中的聖經原則；但我們更多人是已經知道當中的聖經原則，只是沒有行出來。信徒的處事手法，的確可能與世界不同，因為我們是入世而不屬世，在不同的處境中，我們可否因著我們的信念而活出與世人不一樣的模式呢？這牽涉到創意，或者該說是從上帝而來的智慧，讓我們可以跳出框架；同一時間，這也需要到「即或不然」的信心，即使作這個決定，或許會換來一個人不期待發生的後果（上帝沒有應許按著祂的心意而行就諸事順利），我們仍否擇善固執？

（同時刊載於 恩典‧哲‧算）